“碍事！”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没有看清究竟是谁拦住了自己行动的步伐，卡尔蜜拉毫不犹豫地将手中已经几乎凝聚完成的手指火花反手轰击了出去。
亢奋的精神实在是让她没有办法耐下心来思考，但是当这记攻击释放出去之时，传到她耳中的熟悉声音，却让卡尔蜜拉打了个激灵。
再定睛看时，特利迦捂着自己的胸口，后退了两步，步伐有些不稳。
虽然威力并不是卡尔蜜拉所有技能中最高的，但是卡尔蜜拉在方才盛怒状态下凝聚手指火花时，使用了大量的能量，一招挥出，就算是特利迦，此时也承受不住。
特利迦胸口一阵剧痛，力量不支地捂着胸口半跪了下来，胸灯开始闪烁。
“特……特利迦？”
看着熟悉的身影痛苦的模样，卡尔蜜拉反应了半晌，才紧张地跑过去扶住特利迦：“你没事吧？”
“我没事……”特利迦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有些虚弱，他抬眼看向卡尔蜜拉，尽力摆出一个轻松的表情：“你能恢复过来就好。”
“恢复过来？”卡尔蜜拉有些不解：“你是说……我刚才……？”
“卡尔蜜拉，你看看四周吧……我觉得，这应该不是你想看到的场景。”
听到特利迦的话语，卡尔蜜拉站起身来，环顾四周，黑色的浓烟从四面八方升腾起来，她正站立在一片废墟之中，到处都是残檐断壁，汽车的警报声，人们的咒骂哭喊声，火焰灼烧房屋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响成一片。一时间，卡尔蜜拉有些恍惚。
刚才发生的事情……她不能说不记得，只能说自己记得一清二楚。
自己没有被什么恶魔夺走身体，没有被什么外来精神干扰……只是单纯地做了那些事情，在和希特拉姆战斗的过程中，将整个城市摧残得支离破碎。
她没有理由说不是自己干的。
卡尔蜜拉低下头，身上还是一身蓝色的皮甲，刚才获得的力量现在也没有消失，足以证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并不是自己所臆想出来的虚幻。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卡尔蜜拉身上蓝色的皮甲化为光点在空中消散，她看向不远处的特利迦，特利迦也正望着她。
“你理解了……就足够了……”
特利迦对卡尔蜜拉露出一个微笑，在原地化为光芒。
卡尔蜜拉吸了口气，双手一挥，身后黑色的光芒浮现，将其身姿笼罩，也消失不见。
回到真角堇的状态，她扶着一面没有完全倒塌的墙壁，看着破败的街道。
街道边还有着一两团火焰升腾，在一些角落中，能够看到被压断的肢体，或者单纯的尸体，原本平静繁华的街道一片死寂。
真角堇缓缓地走动，鞋跟在路面上叩击的声音听起来寂寥而空洞，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终于忍不住呻吟了出来。
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根本就不想变成这个样子。
死了那么多人类，人类的世界，又被自己给破坏了。
只是一天之内，发生了两次。
甚至在最后，还把特利迦给击伤了。
真角堇闭上双眼，深深地呼吸，似乎要将肺部积压的气息全部吐出来，但鼻子里吸进去的却都是刺鼻的气味，腐烂和烧焦的味道混在一起，刺激着真角堇的精神。
这样熟悉的气息，在很久以前，似乎也闻到过。
真角堇记得，那是三千万年前，名为卡尔蜜拉的黑暗巨人，带领着其他黑暗巨人在超古代人类的城市中肆意破坏的日子，希特拉姆杀得最起劲，各种各样的施虐手法都要尝试一次。
自己只是将挡路的人类给解决掉，那些挡路的虫子虽然构不成威胁，但无疑是相当烦人的，那时候也丝毫不会心软。
是啊……不会手软的。
真角堇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街道，突然发觉自己的思考方式有些问题。
身为黑暗巨人，为什么要为将人类的街道破坏了而难受呢？
是因为特利迦吧……因为特利迦在乎这些人类，所以要稍微在意一点。
而且还不小心误伤了特利迦，所以才会这样难过的。
似乎是自己在暗示着自己，真角堇这么想着。
虽然她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忘记了点什么，但是在自己给自己开导了一番之后，心情果然不像先前那样沉重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真角堇把目光投向远处，看到了真中剑悟跑过来的身影。
看起来似乎对方没有什么大碍，真角堇便放心了不少。毕竟是特利迦，当年可是最强大的黑暗巨人之一，自己的一记手指火花，怎么可能真的会伤到他呢？
这样想着，心中也宽慰了些许，真角堇向着真中剑悟迎过去。
“剑悟。”
真角堇点了点头，看向真中剑悟。
“堇，你没事吧？”真中剑悟关心地问道。
“有事？我为什么会有事呢？”真角堇眨眨眼，有些不解。
“之前看你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样子。”真中剑悟认真地说：“像疯了一样地大喊希特拉姆，还根本不在乎自己造成了多少损失。”
“我又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有一点人类的损失就损失吧。”真角堇把眼神偏向一边，有些心虚地说。
“……”真中剑悟的表情微微变了一下，他细细地观察着真角堇的表情，沉默了一会，轻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这么想是理所当然的吧，明明我们和他们就不是同样的存在，你会在乎自己吃了多少面包吗，剑悟？”真角堇有些理不直气壮地鼓起面颊：“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管那些家伙。”
真中剑悟眼神复杂地看着真角堇，他依稀记得刚刚同真角堇见面的时候，这个清冷却爱笑的女孩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人类，他对真角堇的好感也是从那个时候培养起来的。
但是现在……真角堇的思考方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哪里出了问题？
真中剑悟突然很是不安，真角堇的变化他已经切实感受到了，他现在害怕，如果这种变化继续下去，真角堇会变成什么样的存在？
那时候，自己又该怎么抉择？
真中剑悟思考着，看向真角堇的眼睛。
真角堇的眼里充满了不解，但在那眼底，却藏着些真中剑悟从未见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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